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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庐游记
作者:管理员    发布于:2013-11-12 17:24:04    文字:【】【】【
徐光耀先生七十三岁时在黄峪山中购得茅屋两间,名之曰:“闷庐”。先生晚年《昨夜西风凋碧树》《忘不死的河》等名篇都写于此处。然三年来先生因身体原因一直未曾上山,今秋吾与先生曾往山中一游,匆匆一过,见院中杂草丛生,室内器具为灰尘所蒙,书卷为鼠辈所噬,一派萧然也!然屋内挑水之扁担,锄地之农具,修树之刀锯,做饭之灶具,冬夏之衣物,缝衣之针线,毛笔、砚台、墨水、宣纸、字帖,一应俱全,且案头书架之上陈有两个很好看的根雕,当是先生采自山中也,墙角挂着一大束干的已经辨不清颜色的山花。据先生说,当时那一束山花可漂亮了,从山中采回来一直没舍得扔。凡此种种可以想见先生当时听鸟、饮泉、漫理诗书的从容逸趣。同去的武哥收拾房子,我同徐老师往山的深处走,先生边走边指点这里是打水的辘轳,这家住的是篆刻家韩大星,那家是一家做根雕生意的四川人,那一家是裱画的老赵,这一家的儿子在德国等等。可见先生对山里的一人一景、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山里的人不多,都认识老徐,就连作根雕的四川人家的狗都象见了老朋友似的兴奋的把尾巴摇个不停。下山的时候做根雕的四川老板娘还特意给徐老师带了一兜山里的柿子。
  此一游勾魂摄魄,于是好多天来我一直欲望着能去山里住上几天,好好领略一下“闷庐”雅趣。昨天上午终于能有机会脱身。开车到黄峪其实并不远,离市里仅十五公里,然而拐过几道弯,前面就已经是深山老林的感觉了。路边的泉水淌淌流过,远处传来阵阵的鸟鸣,很快就到了我梦寐的小屋,先是打扫卫生,徐老师已经三年没来这里了,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蒙了厚厚的一层土,墙上的纤维包用手一捅就是一个洞,桶里的米包括塑料袋都已经被虫子咬成了一堆碎末,院里南墙上挂着的一只新筐已经朽成了碎块儿,只有那大大的筐系孤零零地挂在墙上,直让人联想到“烂柯”两个字。
  晚上我住在了这“闷庐”之内,下午的时候武哥挑回了两桶矿泉,一者饮之,二者浴之,三者洗盆刷碗。在市里谁舍得用矿泉水洗涮,然在此处别无选择,何乐而不洗之,何乐而不饮之,何乐而不浴之!是夜,以矿泉水煮粥,以矿泉水洗脚,以矿泉水泡茶,以矿泉水刷牙毕。以书法作品引火,花椒木,香椿木做柴烧热土炕,炕洞内火声噼啪,满屋弥漫着木柴的香味,屋外明月高悬,山风轻拂;屋内轻烟乍起,火炉温红。时闻前邻市里归来,铁门开合声里夹杂着几声犬吠。至午夜,一切归于平静,坐灯下,铺宣纸,临《圣教》,抄《心经》,又书诸如“坐饱山色,卧听涛声”“暂别红尘”“远尘非避世,养性入深山”“林花扫更落,春草踏还生”等诗文。吾虽不敏,然此时如徐老在侧,似有神助,轻易间便味象澄怀,心静如水了。此屋曰“闷庐”,听着门外渐起的涛声我解之曰:门外风不止,门内心不动。门外风已止,门内心仍静。这种从容的心境是已经很少能找到了。
  晚上睡下,闻着木柴燃烧的香味,躺在暖暖的土炕上,喝一口小酒,嚼几粒花生豆,MP3中播放着马连良的《借东风》,手持《昨夜西风凋碧树》,听山里渐大之涛声,欲睡一歪,欲起一振,是歪亦醉,振亦爽,悠哉游哉!
及清晨,闻鸟鸣悦耳,见红日东上,竹影映上窗棂,且随风摇曳,快然起床,摭一镰一筐,直奔山后,昨日闲游见一老乡刚收过的萝卜地内尚有弃之不要的小萝卜,采回洗净,叶茎切碎,萝卜擦丝,调以咸盐、味精、香油、山后新采之花椒,取小碟盛之,和粥吃下,一则纯天然;二则无公害;三则可减肥;四则能使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凡此种种好处,何乐而不吃之也?
将近中午小睡片刻,执杖上山,一则采昨日未采完之花椒;二则于杂草中趟一趟是否会有意外收获。不几时满载而归,一得花椒一大把;二得手臂之上花椒刺几大根,且红,且肿,且疼。三得窝瓜大小各一只。胜利大于流血,可喜可贺也!时前邻大姐送丝瓜几根,其嫩无比,与昨日所剩一西红柿一同下锅,竟烹出了一盘红绿相间的美味,和早起的陈粥吃下倍觉满足,多乎哉,不多也!
及将归武哥从山上来,采山菊两株,有根一株种于篱下,无根一株植于水缸中。篱下一株浇之以水不知能成活否?傍晚下山一直惦记此事,不知何日再去山中?回石门得七律一首,诗曰:

何期今日入山林,

坐饱山色笑古今。

短桥浅水误若梦,

远树深峡疑非真。

火红烟细独暖炕,

月白风轻共怡神。

茶清酒浓识旧好,

漫理诗书顿超尘

 
 
脚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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